没心没肺的王星流在短暂的emo后，第二天一早就恢复了常态，开始盘算着为商馆兴建一座温泉浴室，连热源都选好了，就是工业余热。
没错，利用蒸汽机的余热给水加热的温泉浴室，理论上她甚至能建出一套供暖系统，不过这在泉州属实没什么必要，若是在南明的西康省或一些海外殖民地，那还是有取暖刚需的。
反正自家有钱，盖一座大浴室也不成问题。
“你要在商馆动土？”吴涟有些惊奇，这还是星流第一次对土木有兴趣，但转念一想，这不是一个培养她的好机会吗，便接着说道，“那么你应该自己写一份提案，直接跑来对我说是没什么用的，不过提供点经验和意见还是可以的。”
“提案？那该怎么写？”星流被提醒了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玩意儿，可问题是她对于这些规范性工作没什么经验，往大了说，她对商业活动的运作逻辑都是不大了解的，不过是有一些比较超前的思维罢了。
吴涟接着说道：“以后你就跟着那些文书人员学学专业知识，我帮你去安排一下，光给你安排会计工作恐怕并不能让你学得更多了。”
吴涟心里盘算着，这下不仅能有效地教育王星流，还能缓解商馆文书工作的压力，顺带着还能拥有除了王栗芸外第二个免费劳动力，一举多得啊！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星流要学的实在太多了，商馆总归能给她提供更低的试错成本与学习成本，有这优良条件就必须要好好利用。
“另外，如果你要招标，你同样需要完美的文书”吴涟补充道，“在这些事上我们不会过多地帮助你，甚至会更加严格地要求你。”
看来没有一份完美的提案，就不会有温泉了。
王星流内心想道：“自己不过是为了享受，没想到竟成了实习课，莫非......这就是长辈的惩罚？”
不过，如果借助商馆的信息链，信息甚至可以几天内传达至安南、西康乃至更远的地方，当然，成本与距离和传达时间成正比。
此时的吴涟，如同奸商一般审视着眼前一直在发愣的爱女，心里想着自己要教她的太多了，不禁苦笑。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她真正成人的时候，自己已经用了半辈子培育不少儿女，后半辈子还要替儿女培育他们的儿女。
一旁的星流也有些混乱，自己出师不利能够理解，但是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任务，连首先需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那些技能也并非花架子，而是必要的，未来的她一定绕不开这些“形式主义”。
星流还面临一大难题——资本，她没有足够的资本，现在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罢了。
远方的武昌，车水马龙，繁华非凡。
这一条街上，外国面孔的人非常多，有的身着西服，有的披白色罩袍，有的干脆入乡随俗身着长衫，这条街便是武昌的使馆区。
朱仲梧来到使馆区，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外交事务，他打扮得很低调，目的是为了借使馆区这一烟幕弹来掩饰他真正目的。
看似是与国际友人聚会，实际上只是为了向大家介绍一样新鲜事物——龙虾。
当然，他可不是白白请客的，他是要实现一本万利的。
今日本是法国大使的宴会，而朱仲梧将几乎所有龙虾都送给了大使，又让几位厨师用新办法烹饪龙虾，其中以炙烤为主，辅以少量刺身。
有商机就会有人动心，有人动心就会有人想分一杯羹，有人想分一杯羹，那他朱仲梧就能说服这些人给自己投资。
大使的宴会一般都是各国公使、达官显贵来参与，这种宴会也会有许多的社会名流和商界人士参与，用于发展关系，推销商业是非常合适的。
朱仲梧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择以大使宴会作为推销场所的。
他甚至还能向本国和外国的武官推销龙虾罐头用作军粮，这也是当初王星流提出的一种龙虾处置方案。
捞到了股本，再用他们的钱去经营贸易，至于贸易细节，日后交给这个项目的发起人王星流就行了，朱仲梧自己更像是一位天使投资人，细则交给别人就对了。
如果早几年，面对一大帮旧贵族，宴会搞商业显然不合适，但自从1848年之后，欧洲贵族势力倾颓，新贵族和资产阶级胜出，使馆区中的资产阶级新贵族也越来越多地取代老贵族，与他们谈生意方便多了。
起码，他们不会掩饰自己的贪婪。
如同后世各种画大饼的概念股，只要口才好，就能骗到钱，朱仲梧就非常擅长这种欺诈手段，拉到投资异常简单。
不过远在泉州的王星流还不知道，朱仲梧居然这么快就完成了她所期盼的一切，甚至还超额完成。
但对于朱仲梧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为了实现他的政治目的，他必须积攒足够的政治资本，这可远比经济资本积累难多了，人心叵测，谁又能预料人心。
支持他的人并不少，但支持者并未形成一个明确的组织，更多的还是松散的状态。因此，增强己派势力，并在未来几年一举战胜朱仲栐为首的保守党势力，也成为了朱仲梧的任务。
说起来，朱仲栐和朱仲梧二人可是亲兄弟，自然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两人都没捅破窗户纸，毕竟谁输谁赢对他们老朱家的江山影响不大。
但是社会不是这样的，新兴资产阶级与旧资产阶级的矛盾无法调和的，对于新兴派，他们最希望发动一场浩大的运动一举取代那些支持重商主义的旧权贵。
如今的时代，正是自由主义逐渐取代重商主义的时代，也是资本主义腾飞的时代。
正是这五十年间，历史上的诸列强逐步跨入帝国主义，并最终达到了巅峰。
至于之后历史会发生的事，就不在现在应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对于南明，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历史节点，进入第二次工业革命前最重要的节点。
对于世界，这更是一个逐步走向对立的过程，迈向世界大战的过程。如同一战前的世界一样，各国步入巅峰的同时矛盾不断积累，最终导致世界一步步迈入地狱。
如今的世界正处于这样一个“储备期”内。
不过，对于1850年来说，这一切虽可预见，但仍显得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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